Monday, December 22, 2014

請境隨心轉 請開心消費(一)

(刊於2014年12月22日的AM730)

轉眼來到12月,適逢佔領結束,也順道作總結和「埋單」。飲食業指佔領令生意損失30億。若我們假設飲食業員工每月收入1.5萬元,30億便是10萬人兩個月的薪水。但港人付出的代價,包括塞車繞路帶來的生產力和收入損失,則肯定倍於此數。


零售業亦受重挫。佔領初,我預測今年很可能是沙士以來最早的聖誕節促銷。不幸言中,12月未到已現減價潮。以往促銷多是接近聖誕節才開始,但今年來早了近一個月。有老闆坦言,港人心情抑鬱,有錢也不使,今年業務能「打和」已是奇蹟。這正是「四季效應」﹕首三季市道暢旺,企業在佔領前大手購貨,但一盤佔領冷水倒頭淋,為求清貨只能提早減價。至於旅遊業,高消費的長途及商務旅客數字已由9月的正增長變成10月的負增長,相信影響將在來年進一步浮現。要知道旅遊零售、餐飲酒店業聘請60萬人,不少更是基層工種,花紅、加薪可能縮水或化水,佔領必對均富造成打擊。佔領落幕,對不少港人而言是雨過天晴。所以我呼籲讀者們境隨心轉,把佔領帶來的傷心變成開心,重過正常生活。因為有很多人都依賴我們每天正常生活,他們才能養家餬口。我也希望僱主不要把第四季的悲情,當作來年的藍圖,依然樂觀慷慨地如佔領前計劃加薪發花紅。大家都是港人,不必計較誰先行,讓我們回復信心,同步向前!

上述是皮外傷,佔領對香港的法治,還帶來更深遠的內傷。法治是香港的金漆招牌,不能讓它褪色,它是全球對香港信任的來源,是經濟繁榮的基礎。過去172年從沒有人懷疑過香港法治,在佔領期間當人們談及「香港法治有沒有問題」時,金漆招牌已被玷污。所以不奇怪澳洲會計師公會發現有四成受訪者對明年香港經濟感悲觀,樂觀的只有16%。佔領難免成為對手「唱衰」香港的口實,說香港不穩定不守法,積極遊說企業把亞洲總部移離我城,我們隨時損失很多高增值工種。眼前已有幾個例子,恐怕來年還陸續有來。傳媒沒有講錯,佔領的確帶出香港最美麗的一面。但我認為,這不只是年輕人有理想,更美麗的是佔領區以外,幾百萬人為了讓部分人表達某種主義而蒙受不便和損失。希望未來傳媒也給予等份鎂光燈,讓大眾清楚700萬人的付出,絕非只是金錢而已;也讓佔領者明白,無論理想多崇高,總不能強把「你想」的理想,加諸在他人的「不想」之上。

黃金五十沒有政治立場,因為我自幼相信令人有絕對激情的宗教和政治的對錯,都要用上50年甚至死後才可證實。以有涯一生,追無涯主義,怠矣!以民主為例,放諸四海如印度、菲律賓、中東、南美等,生活也不一定好。但我肯定扶貧、建醫院、請醫生、上流力是好。而很多主義也能做這些事,所以我寧可不談主義,多講政策。今天堅持某種民主的人,也應想想當實行他支持的主義後,是否不用扶貧、建屋、解決環保問題?既然仍要處理問題,與其用所有精力在未來50年說服人某種主義最好,倒不如把精力也放在政策上應作甚麼正面改變,做一些全民已同意且渴望急切執行的建議,似乎更能利民、又得民心。

Monday, December 15, 2014

反省佔中 傳統打不死精神建港

反省佔中 傳統打不死精神建港
(刊於2014年12月15日的經濟日報)

轉眼來到12月年結時間,適逢佔領結束,也順道為其總結和「埋單」。

飲食業界指佔領令生意額損失達30億。若我們假設飲食業員工每月收入1.5萬元,30億等於10萬人兩個月的薪水。但港人整體付出的代價,包括塞車繞路帶來的生產力損失、收入下跌,則肯定倍於此數。

零售重挫 聖誕促銷提早1月

零售業亦受重挫。佔領初期我預測,今年很可能是沙士以來最早的Christmas sale (聖誕節促銷)。不幸言中,12月未到便見到減價潮。

以往多數減價都是接近聖誕節才開始,但今年居然來早了差不多一個月。有商店老闆坦言,港人心情如此抑鬱,有錢也不使,今年業務能「打和」已是奇迹。12月初,寒衣明明還可以賣3個月,現在甫入冬便要減價。如此慘淡市道,實令人身不寒心寒。

這正是「四季效應」﹕首三季市道暢旺,企業在佔領前便為第四季和來年首季大手購貨,但一盤佔領冷水倒頭淋,為清貨只能提早減價。

至於旅遊業,有本來在港舉行的會議及展覽捨港而去,相信這將在來年進一步浮現。事實上,高消費的長途及商務旅客數字已由9月的正增長變成10月的負增長。要知道旅遊零售、餐飲酒店業聘請60萬人,不少更是基層工種,即使保得住飯碗,年終花紅、明年加薪也可能縮水或化水,佔領肯定對均富造成打擊。

港法治玷污 競爭城市「搶客」

佔領落幕,對不少港人而言算是雨過天晴。既然通勤時終於不會無故浪費一、兩小時,大家都應該多了時間消費。所以我呼籲各位讀者境隨心轉,把佔領帶來的傷心、痛心變成開心,並盡快重拾正常心過正常生活——因為有很多人都依賴我們每天正常生活,他們才能正常生活,養家餬口。我也希望僱主不要把第四季的悲情,當作來年的藍圖,依然樂觀慷慨地如佔領前計劃加薪發花紅。大家都是香港人,不必計較誰先行,讓我們回復信心,同步向前!

強求「你想」 不如做好政策

餐飲零售業等受的只是皮外傷,佔領對香港的法治,還帶來更深遠的內傷。法治是香港的金漆招牌,不能讓它退色,就連絲毫懷疑也不可。法治是全球對香港信任的來源,是經濟繁榮的基礎。過去172年從來沒有人懷疑過香港法治,在佔領期間當人們談及「香港法治有沒有問題」時,金漆招牌已被玷污。所以不奇怪澳洲會計師公會發現有4成受訪者對明年香港經濟表現感悲觀,樂觀的只有16%。

再者,全球的競爭是個動態博弈(dynamic game),你退我進。佔領難免會成為對手城市「唱衰」香港的口實,說香港不穩定不守法,積極游說企業把現時設在香港的亞洲總部移離我城。如此,我們隨時損失很多高增值工種。眼前已有幾個類似例子,恐怕在來年還陸續有來。

傳媒沒有講錯,佔領的確帶出香港最美麗的一面。但我認為,這不只是說我們見到年輕人有夢想、有理想,更美麗的是3個佔領區以外,幾百萬人為了讓一部分人表達某種主義而蒙受不便和損失。希望未來幾個月傳媒也可給予等份的鎂光燈,讓大眾清楚700萬人的付出,絕非只是金錢而已;也讓佔領者明白,無論理想多崇高,總不能強把「你想」的理想,加諸在另外數百萬人的「不想」之上。

我成立的HKGolden50沒有政治立場,因為我自幼相信令人有絕對激情的宗教和政治的對錯,都要用上50年甚至死後才可證實。以有涯一生,追無涯主義,怠矣!

以民主為例,放眼今天的民主社會如印度、菲律賓、中東、南美等,生活也不一定見得好。但我肯定的是,扶貧是好;建醫院、請醫生救命是好;多建學校是好;多建屋是好;上流力是好。而這些事很多主義也能做到,所以我寧可省略談論主義的一步,多講應推行的政策。

今天堅持某種民主的人,應想想當實行他支持的主義之後,是否不用扶貧、不用建屋、不用解決環保問題?既然問題一樣要處理,與其用所有精力在未來50年說服人某一種主義最好,倒不如也把精力放在政策上應作甚麼正面改變,做一些全民已同意且渴望急切執行的政策,似乎既能利民、又得民心。

正如胡適先生1918年為文指,「為空談好聽的主義及叫響亮的口號,是極容易的事,是阿貓阿狗都能做的事,是鸚鵡和留聲機都能做的事。」其時中國飽受西方列強蹂躪、又正值軍閥割據年代;胡適先生作為「反傳統、反儒教、反文言」的新文化運動的領袖之一,他渴望我國改革求變之心毋庸置疑。但即使如此,他亦不忘提醒同路人要「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

1949年我國人均壽命38歲,當年的8、9歲小孩就可能是孤兒,這也可能解釋了保良局的出現;1959年人均壽命50歲;到2009年是75歲。由無父無母到三代同堂,無論這是甚麼主義,都是進步。當然,改善的空間不論甚麼主義、哪個國家,永遠都有。既然如此,我們更加應該多談實際政策,加快向前發展。

胡適先生問得好:「為甚麼談主義、口號的人那麼多,提出解決方法的人卻那麼少呢?」我深信佔領區外區內,700萬香港人都是好人;而過去3個月,我們談主義、講理想都說夠了。既然香港的問題那麼多:樓價高、租金貴、人口老化、缺上流力;我希望大家都能境隨心轉,讓好人幫助好人,想想我們為老、中、青三代,實際上可以做些甚麼。

我絕對支持年輕人追求理想。但在追求理想的同時,也要有「理」智、深入的思「想」。到未來有一天我們一人一票,當家作主,那到底應當如何扶貧?何處覓地建屋?如何逆全球人口老化的洪流為年輕人提供上流動力?如果大家今天對這些重要議題,有比現時政府更好的答案,不論你相信甚麼主義、支持怎樣的民主,大可提出來,現在就落實,真正解決問題。

我相信在保障基本人權、自由的前提下,甚麼主義也好,都應有很大的空間讓政策發揮。因為香港有700萬好人,沒有人想傷害其他人,所以很難相信會有任何人主張任何損害香港的主義。求同存異,只要大家都真的希望香港好,我相信「同」總會比「異」多。

經一事長一智 加快利民政策

佔領結束當晚,太太說繞了75天道,怕日後駕車回家也認不到路,所以我請她外出吃宵夜,順便帶路一次,頓時為兩個半月以來堵塞的道路失而復得感到莫名興奮。鄰桌一位先生對店東霞姐說,「你的粥從未試過如此美味!」另一桌的一位太太則說,過去兩個多月好像被人持刀勒頸一樣,喪失自由。希望佔領者和市民在未來數月沉澱後,都應明白有些處事方式,真的會對很多家庭造成深刻影響,從而更加尊重別人。

境隨心轉,既然雨傘運動令全球聚焦香港,我希望港人能經一大事,長一大智,用我們傳統樂觀、擅變通、打不死的精神、堅定的信念,讓世人見證我們正面地利用這個運動,加快討論及落實一些有實效的利民政策,令香港更上一層樓,成為一個更文明、更人性化、更繁盛、更有活力、更和諧的國際都會。

Monday, December 1, 2014

一年了

(刊於2014年12月1日的AM730)
家母仙遊剛剛一年了。本欄說過,因為港人遲婚、離婚率高踞世界前十名,加上醫療進步令人人長壽,所以我們一生中陪伴自己最長的,很可能是父母。先母陪伴了我53個年頭,嘗盡艱辛苦澀,亦同時給我無限支持栽培。這關係刻骨銘心,一旦失去,時間最多只能幫個小忙,也不應期望有真正痊愈的一天。

當香港人數最多的中坑一代,見證父母走完生命最後一段,自會明白接下來便到自己。亦因此傳承將是二戰後出生(1946至64年)的嬰兒潮,未來十年最大的牽掛和責任。中二時老師的一番話,令我足足憂慮了三個月,他說每一個學生都應做得比父母更好。這說來理所當然:嬰兒潮的父母捱過二戰、內戰、韓戰的三戰之苦,身無分文,教育程度低,進修機會更寥若晨星。所以只要讀到中學,要超越父母理應不難。

那時我剛考完篩走約60%適齡兒童的升中試,劫後餘生的我猶有餘悸,又要面對中五會考。當時在母校香港華仁書院,會考後有一半同學「無得留低」。再者,先父先母都大學畢業,先母更是港大優才生,還於中大完成碩士課程,要超越母親實令我不寒而慄。若要一代好過一代,今天仍只有學士學位的我還要多讀兩個學位,恐怕父母在天國還要久候,我才可以完成任務。

先母放棄了千金小姐的生活,致力教育工作。她到葵青區的中學出任創校校長,唯一發過一次牢騷,說以前教的全是Band 1學生,而因新校緣故,取錄的中一生都是Band 5學生。而當他們中七畢業時,學校的大學入學率已超越傳統名校、我的母校港華。她還擔任不少公職,貢獻地區工作。她說明了只要不放棄、不怨天尤人,一代人定可為下一代譜寫美好未來。先母教育事業成就超卓,我實難以望其項背。不過,40年前老師給我的壓力,今天已變成原動力,驅使我為香港的發展、醫療、公共財政、人口老化問題略盡綿力,希望幾年耕耘算是僅僅交到貨,不會辜負父母栽培。

上星期我認識到來自社會發展公認極佳的芬蘭、一位歐盟的社會設計大師。他認為芬蘭的成功也源於「要把下一代發展得比自己好」的價值觀。香港和芬蘭同樣教育水平極高,實有條件建設一個創意無限的知識社會。但政府必須加把勁,在社會經濟的軟、硬件上配合。當我們站在上一代巨人的肩上(stand on the shoulders of giants),理應可以望得更高,走得更遠,做得更多。現在的年輕一代,也應問問自己的祖父母,如何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中自強不息。

中國人有言「富不過三代」。我認為關鍵在於堅毅不屈的態度及對家庭、朋友、社會無時稍懈的責任。無疑今天我們面對土地不足、缺乏上流力等全球皆見的問題,但客觀而言,香港有足夠人才、機遇、資金,和最重要的精神資本(spiritual capital),令8、90後主導的香港前途無限;而中坑一代絕不會任下一代在未來人口老化、缺乏上流力的沉淪世界中淹沒。今天社會困難重重,但撫心自問,自會明白其實我們三代一心,都是想下一代做到最好。我深信一年之內,我們定能把種種社會壓力沉殿成原動力,凝聚建設性的行動共識,向前發展。在這極富愛心和智慧的社會,香港實有足夠條件擺脫物質及精神富不過三代的全球宿命,而我們年輕一代絕不會辜負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