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April 28, 2015

慢牛、義烏、我們的普選路(二)

(刊於2015年4月28日的AM730)

近日股市牛氣沖天,而過去二十多年的工作令筆者相當熟悉資本市場的發展,所以正好把握這膾炙人口的話題,和大家分享一下何以「一國」和「循序漸進」這個兩個疑似「礙耳」的概念,卻產生了人人受惠的結果—— 包括令港股成為全球第三大市值股市。

先談「一國」。城市的經濟動力和表現,可在其股市市值上表現出來。一般發達國家的股市市值等於其GDP的1倍。即使是英國,擁有享譽數百年、早已國際化的金融中心倫敦,其股市市值都只是GDP的不足2倍,而香港卻高達 15 倍,當中過半是中資企業。彭博統計更指香港已超越倫敦,勢成為全球第三大市值的股市——我們深信,香港最美好的50年,不是173 年的歷史,而在未來;而這一代年輕人教育最好、富有理想,又有一國給予的發展機遇,一定會做得比上兩代人好。這星期,我們又多了股市市值這一硬數字支持。

香港股票市場如此蓬勃,其中除了本地公司相信我們的制度是全球最好,無需到倫敦紐約上市,亦歸因於國際企業如Prada等,認為相比倫、紐,在港上市能給其股東和家人的資產更大保障和價值。一國兩制最偉大之處,在於連外國人都以真金白銀投票,相信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的城市,會比數百年資本主義孕育的國際金融中心倫、紐,更值得投放其公司和家庭的財產。

如今,中移動市值便等於香港1倍GDP,騰訊又是另外七成的GDP。如不是因為「一國」——香港是「自己人」,很難想像中國會容許最大的銀行、電訊商、國企來港上市,而非在「自己人」的上海、深圳、未來的前海,甚或「外人」新加坡。所以沒有一國的機遇,港股市值很可能就會像其他先進國家一樣,等於1倍GDP,而本地最大市值的股票可能仍是香港電訊——相信本土派會樂見其成,但同時香港亦不會有高增值的金融業讓我們教育程度最高的年輕人選擇。

明乎此理,亦應明白中國讓這麼多重要企業來港上市,香港情況絕對會影響內地金融安全和社會穩定。如果你是中國的對手,你一定不會樂見香港的 P/E 估值升至甚至高於全球平均,從而利用股票這貨幣來收購他國對手公司的業務。所以國家安全在香港的確是個實質議題,不容忽視。

香港股市有今天成就,絕非一蹴而就,當中充滿了「循序漸進」,一步一步走上成功路的腳印。而一切都由小小的一罐青島啤酒立下的里程碑開始。1993年,青島啤酒成為首間在港上市的國企。在港上市增加公司的知名度,多了生意,有資金更換廠房設備,讓老牌子做得更好。自此,國際投資者透過香港嚴謹的監管,認識到中國企業的運作;上市的H股越來越多,規模亦越來越大。1997年5月,北京控股(即北京市政府的投資公司)在港上市,籌集資金興建了第一條連接北京機場與市中心的高速公路;同年,中移動上市,籌集資金擴展和升級了全國的流動通訊網絡——沒有香港為其集資,今天就可能沒有阿里巴巴及騰訊。

借鑑義烏成功 港政改摸石頭過河

(刊於2015年4月28日的經濟日報)

即將18歲的女兒對筆者說,希望領取成人身份證後,可有份投票選香港領袖。2017年,香港人有機會三代同堂,參與中國土壤上首次普選。這是締造歷史的重要時刻,也是本港民主化進程的重要基礎。硬指這關鍵第一步是「有毒麵包」,實有點說不過去。


(一)關鍵第一步,踏出再改進

再者,正如特首所言,基本法早訂明實行普選後,香港可在此基礎上,按實際情況,繼續優化普選方法。今天就說方案「袋一日都不可以」,是否有點武斷?

踏出第一步再改良 成功基礎

事實上,世界上很多選舉制度都經過數以十年的演化,泛民議員只要求一步到位,尚未設計到完美方案就連第一步都不肯踏出,妄想繞過其他社會的改良優化過程,是否有點不切實際?

先踏出第一步,再慢慢改良,這種「摸着石頭過河」的態度,往往是成功的基礎。這方面除了本欄早前討論的香港股市發展外,我們還可借鑑浙江省義烏市的故事。

筆者最近到過義烏,深被這個人口只與沙田相若、四面陸圍(landlocked)無法出海,卻成為全球最大規模小商品出口地的故事感動。70年代,義烏相當窮困,加上土壤貧瘠,很多農作物都難以豐收——除了蔗糖。另一方面,義烏農民發現以塘泥、雞毛等有機物施肥,可以改善土壤。於是,義烏農民便挑着一擔擔蔗糖,逐家逐戶收集雞毛,是為「雞毛換糖」。

慢慢地,義烏人不只把用雞毛施肥,並把其加工成雞毛撣子等小商品做簡單生意。後來,隨着國家經濟改革,貿易逐漸頻繁,義烏亦由「雞毛換糖」的小地攤,漸漸發展成全球最大小商品集散市場的「世界超市」。

義烏本來是個不可能成功的故事。政府沒錢搞基建,只得幾十萬人口的小鎮沒有多少名人、狀元;國家有近700個比她大的城市要發展,不可能有政策特別照顧義烏。按西方慣例,一個經濟脫貧通常都要由政府帶頭搞基建、教育及引進投資等,若義烏當年選了這條「國際標準」之路,恐怕今天還是一窮二白。

幸福靠自己 成功用雙手打拼

義烏和香港一樣,深信幸福靠自己,走出自己的路。義烏人由原始的以物易物開始,成就今天「新絲綢之路」的起點,又是全球最長、途經國家最多的「義新歐」(義烏——新疆——馬德里)鐵路起點。幾個月前,該鐵路開出第一班列車。當地小家品展覽館之大,就算每間商店只停駐3分鐘,都要用上1.5年才走完。

這個人口稀少、完全沒有資源,卻排除萬難,循序漸進,做到世界第一的故事,是否有點似曾相識?曾幾何時,香港也是全球吞吐量最高的港口、全球服務第一機場、IPO集資王、首屈一指的遊客之都……

憑空想像並沒有用。義烏人沒有空談發展之路,而先踏出第一步,由最低增值的「雞毛換糖」開始,在過程中學習、進步。有很多事情,不落手落腳去做(get your hands dirty),根本不會明白如何改善。政改之路亦應如此,如當初實施比例代表制時,我們都不知道最後會選出一些專門拉布、帶頭生事、扔雜物講粗口的少數激進議員。

相反,如果義烏人和泛民議員一樣,一天未有全盤脫貧、發展的「時間表、路綫圖」,便嫌「雞毛換糖」無利可圖,連第一步都不踏出,不願意邊做邊學邊改,就不會有今天的義烏。

(二)後發優勢(Second-mover Advantage):香港大可去蕪存菁,另闢蹊徑

香港民主化相對較晚,但這正好讓我們從別人的錯誤中汲取教訓。筆者曾與華盛頓大學政治學院院長討論,提出民主最大敵人不是社會主義,而是「成熟的民主」(matured democracy),院長最後也被說服。

西方失業嚴重 老弱自生自滅

西方標準的民主表現欠佳例子比比皆是﹕英國差點連與蘇格蘭700年的姻親關係都守不住,來屆大選激進極端的「英國獨立黨」更隨時有份執政;歐洲青年失業率高達22%,甚麼上流力、發展前景都已是明日黃花,一去不返。這一代成年人在國際標準民主制度下,自己年輕時則享受全民就業盛世,但下一代卻長期失業,不文明的結果在所難免;已經迷失25年的日本更是絕望,出盡印銀紙、政府大灑金錢等法寶,依然無法刺激增長。

講到底,人口老化增加對公共資源的需求;但經濟放緩,無法支持政府開支。結果勢必要在愈來愈多長者、病人時才來關閉醫院、安老院;在年輕人最缺上流力時才關閉大學。老弱傷殘隨時要「自生自滅」,年輕人勢必過得比其父母輩差,這些有可能是文明社會嗎?

既然香港和新加坡、義烏一樣,走的路向來都不是教科書(textbook)的模式,是獨特但依然很成功的路。就有如「一國兩制」也是史無前例、全球獨有的制度。而所謂「國際標準」民主又未必能夠利民,香港沒理由現在才拾人牙慧,不思考就照單全收,而不是設計出屬於自己,有利均衡參與、代代受惠、以民為本的問責制度。

(三)只破不立,無助建立文明社會

反對政改者指方案會令泛民因不合理篩選而無法出閘。但其實在多輪暗票制下,提委可以投票給所有合理(makes common sense)的參選人。加上市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不會接受一些「有紋有路」的參選人不能出閘的情況。

不理民生逢事必反 如何出閘?

在這背景下,泛民也好、建制也好,真正會被「叮走」的原因,不是制度不公,而是缺乏政策的理據。例如,有些議員逢事必反,扶貧(如低津)、東北、改劃土地、三跑統統不許。若有天他們參選特首,當提委問參選人,如何交出扶貧、公屋、發展、就業等功課時,這些議員又會否倒過來,為了基層上樓,支持填海、發展東北?若他們真「打倒昨日的我」,那今天是否有人不問是非,凡事為反對而反對?

相反,有很多政策,例如面對人口老化需加建醫院、引入醫護人員等,有否公民提名都可以做。那為甚麼拿了選票、支薪代我們議政的議員,只聚焦於政改這格子,沒為這個影響240萬香港家庭的議題發聲、爭取?這正是鐵證,說明普選只是文明社會的必要但不充分條件(necessary but insufficient condition)。

為香港披荊斬棘的一代,正是李光耀及香港婆婆爺爺、正漸逝去的一代。不過,我們深信他們的核心價值——幸福靠自己,用雙手打拼的獅子山精神,已烙在我們的DNA中,薪火相傳。

只要我們可以像義烏和新加坡一樣,以客觀、全觀(holistic)、務實之心審視形勢,定可重現香港傳奇,以小小人口做大大事情,走出屬於自己獨特、但成就世界第一、利己利民的成功路;若能再加上一個有效的問責制度,令港人不只孤軍作戰,而是多了政府這個會幫港人做得更好的有力夥伴,那麼創建一個老弱傷殘,有所照顧,下一代又比上一代好的最文明社會,指日可待!

Monday, April 27, 2015

邁步一人一票 豈是爛橙?

(刊於2015年4月27日的經濟日報)

政府日前公布政改方案,一如所料,各方繼續「企硬」,各自表述。

(一)「國際標準」﹕成功之路向來獨特、無法複製;拾人牙慧,不切實際

其中,反對者指普選方案並不符合「國際標準」,堅決反對。但筆者希望提供一些較廣闊的角度,說明成功的路——就像很多香港及外面的成功故事,都是獨特、史無前例而沒有跟國際「指示牌」而行出來的。

港星成功之路 非國際標準

新加坡便是一例。上月,新加坡建國總理李光耀先生與世長辭。一代歷史巨人殞落,令人惋惜之餘,作為亞洲人,我們亦為這位難得的領袖而驕傲。

新加坡今天的成就毋庸置疑。然而,李光耀先生的「威權統治」,打壓政敵,亦限制表達自由。但如果李先生今天仍健在並年輕30年,讓新加坡人投票,筆者相信9成以上的人都會支持他再做總理。有泛民議員指「西方民主就是自由、文明、公平」——新加坡絕非西方民主制度的典範,但人民生活水平,包括居者有其屋,比其民選鄰居如印度、印尼、菲律賓都高。做實事,為民生,最終得全民最深刻認同及欽佩,是否只有所謂「國際標準」的路才做得到?是否只有信某些議員的一套普選理論和道路才可上天堂?這聽起來又是否有點原教旨主義的信仰或法西斯主義?

李先生逝世也在港掀起一陣抑己揚人之風。多有論者比較星港成就,慨歎香港近年遠遠落後。一時間,似乎港人巴不得李光耀是香港「國父」。但其實從無到有、到好、到最好,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故事,我們實倍數拋離新加坡﹗

1940年代末,香港剛捱過二次大戰和國共內戰。當時,香港近100%的經濟和就業都靠轉口(entrepot)貿易,偏偏,甫踏入50年代便爆發韓戰,聯合國對中國實施禁運,香港無船出、無船入,等於令全民失業。當時英國飽受二戰之苦,百廢待舉,遑論救濟小小殖民地香港。

港人逆境轉型 影響全國

山窮水盡疑無路,但港人憑着智慧和靈活的努力不懈獅子山精神,轉型輕工業。到80年代,彈丸之地的香港甚至是全球最大的玩具出口地,同時亦造就了廣東省的工業崛起,令廣東省成為最外向、出口最多、最富有的省份,也造就深圳經濟特區。

新加坡影響到的主要只有新加坡,但香港不理任何掣肘逆境,不但影響自己,更影響全省全國。由1911年的辛亥革命起,香港這條獨特的成功路上,已走了超過100年﹗

新加坡捱過二戰,靠有如李光耀先生有頭腦、有遠見、有策略的精英,帶領國民前進;但香港捱過二戰、內戰、韓戰的三戰之苦,一直都是自己鋪自己的路,不用依賴港督的英明領導;如果新加坡有一個李光耀,香港就有700萬個小小李光耀,即使英治時沒有選舉制度,自己也能自動走位!

當年香港連唯一生計都被扼殺,無路可走之時,港人把100%的維生技能轉型,到成為世界第一,走出自己的路;相比下今天的政改方案相當寬鬆,到處都是可以走的路,只要我們能走出第一步,定可像當年轉型般走出成功的政改路。

執着陰謀論 忽視新方案

所以泛民議員立場之強硬實在令人費解。其中有召集人指,政改乃「有毒麵包」,多肚餓都萬不能吃;更有人說方案「袋一日都不可以」。但這塊麵包到底何毒之有?例如,入閘門檻只需120票,比某些民間方案如持平的18學者提倡的八分之一還低,而提委會有些泛民界別如教育界已有60票。可見不論政見,有志參選之士實在不難湊夠入閘票數。

正如陳弘毅教授所言,現時1,200名選委同時具備「提名」及「選舉」權,如今政改方案把選舉權下放至廣大市民,民主成分必定比現在高;再者,當500萬選民都有權投票,參選人不可能只關注提委意願,亦必須直接爭取基層、中產、勞工、商業、教育等所有界別的支持。泛民議員空佔道德高地,但卻說不出方案相比現時制度,為何不是進步,反而還是害死港人的毒包,實難令人信服。

(二)國家欺騙港人?陰謀論站不住腳

講到底,反對政改者仍是太執着於陰謀論,不相信國家,也不相信港人。但正如本欄早前所述,再過10年,本港經濟只佔中國的0.5%,是「零頭中的零頭」,國家可以對香港的最大傷害,就是壓根兒不理會香港,香港便會自動變得無關痛癢(pale into insignificance),自生自滅。相反,有利香港的「滬港通」,帶動香港成為世界第三大市值股市、一周一行,以及眼前寬鬆的政改方案,便是國家對香港不存壞心的證明。

面向群眾 提委難逆民意

中港兩地過去都是命運共同體,過去一世紀是,未來更加會是。香港一直都是中國最開放城市,由國父孫中山把香港作為革命基地起,所有現代中國的重大變化,由金融、教育,以至文化(如饒宗頤先生)、藝術,香港都是前鋒。除非我們現在自行決定這173年的璀璨發展止步於此,否則隨着中國繼續改革,經濟漸趨自由、政府日益廉潔,定會有更多人希望到最好的城市經商、進修、定居、成家立室。這對中港兩地都是好事。

(三)政改方案增公眾參與:對港人要有信心

泛民議員的最大反對,是提委大都屬建制派,參選人出閘全由中央說了算。但如今方案下,入閘後參選人需要在辯論中對公眾表述其理念、政綱,傳媒和學術機構亦會進行滾動民調,公眾對不同參選人的喜好支持必定彰顯人前,對提委們必定是個重要參考;深得市民支持的參選人無法出閘,帶來的政治震盪可以相當龐大。尤其是出閘投票乃多輪暗票制,提委要投票反映民意沒有政治壓力。

事實勝於雄辯。上一屆特首選舉雖然只得1,200名選委投票,但公眾看法對選情影響依然表露無遺。當時,人人都覺得唐英年先生是中央「欽點」人物,何來有人支持「一個朋友都無」、不「埋堆」但做實事的CY,而不是笑容可掬、人緣甚好的唐唐?但後來「僭建事件」曝光,公眾和傳媒似乎真的影響了選委的投票意向及最終結果。

拒硬啃 可投白票表意願

要說1,200名選委都是沒有誠信(integrity)、只執行指示的「投票機器」,實在不甚公平。若選舉真的早已內定,公眾意見真的沒有意義,那為甚麼唐先生要冒被人指控洩露行會機密,都要披露對手說過「要出動坦克車」之言?梁振英先生以約700票當選,唐先生得約300票,並有近150票廢票——如此分布正好顯示,即使在所謂「小圈子選舉」中,依然存在公正、以事論事的投票決定。如果上次選舉都有如此變數,政改後更開放的選舉,只有更大變數。我們絕對應該相信香港一直完善的言論和新聞自由,在實行普選後對選情的重要性只會有增無減。

退一步講,若選民真的不滿提委推薦的所謂「爛橙」,他們大可如林鄭司長所言投下白票,絕不是「硬啃」、沒選擇。這無論對於提委、特區政府和中央政府都是極尷尬的政治壓力;相比現時,選民多了一個正當、合法、可量化的方法表達對政府的意願,若還硬要說不是民主進步,議員不但欺騙自己,更是欺騙港人。

Thursday, April 23, 2015

普選如股市 快牛未必是好事

(刊於2015年4月21日的經濟日報)

香港股市有今天成就,絕非一蹴而就,當中充滿了「循序漸進」,一步一步走上成功路的腳印。這一切都由小小的一罐啤酒立下的里程碑開始。1993年,青島啤酒成為首間在港上市的國企。在港上市增加了公司的知名度,生意做多了,有資金更換廠房設備,讓老牌子做得更好。

由青島到滬港通 中港股市融合

自此,國際投資者透過香港一向嚴謹的監管,認識到中國企業運作。漸漸地,上市的H股愈來愈多,規模亦愈來愈大。1997年5月,北京控股(即北京市政府的投資公司)在港上市,籌集資金興建了第一條連接北京機場與市中心的高速公路;同年,中移動上市,籌集資金擴展和升級了全國的流動通訊網絡——沒有香港為其集資,可能便沒有今天的阿里巴巴、亦未必會有騰訊。

當時,如果沒有香港這個取信全球的平台和監管制度,中國企業很可能在國內國外都難以集資。但由於愈來愈多國企在港上市,環球投資者對中國企業的信心亦愈大,所以後來連超大型的國有銀行亦開始南來。而我們亦成了全球「上市之都」,也成為國企「上四海」,面向世界之地。

2002年,中銀(香港)上市,為當時深受呆壞帳困擾的銀行帶來如久旱逢甘露的資金外,還把風險管理、企業管治等文化帶進內地;沒有這些,便不會演化出今天的融資融劵。同年內地推出QFII(Qualified Foreign Institutional Investor,即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2007年實施QDII(Qualified Domestic Institutional Investor,即合格境內機構投資者),進一步加強與香港以至國際資本市場的聯繫。到2014年的滬港通,已經是青島啤酒上市後21年的事了。

如果22年前金融市場像今天的議員般,一天尚未設計到完美的兩地股市融合制度,便連第一步都不肯踏出,那麼等到青島啤酒變成過期(sell-by-date)飲品都未能上市;至於3G、4G上網在內地只是癡人說夢,遑論淘寶、小米等連港人都在用的服務和產品。

港超級聯繫人 國際接納國企

新事物登場,人們半信半疑是正常的。例如,當青島啤酒上市,你可能覺得她市值小,不用理會;但當中國首都的投資公司都來港,你會開始多加研究;到中移動這電訊巨擘上市,你便無法不留意。到今天,全球十大銀行,幾乎一半都是在港上市的中資銀行,國際認受性已毫無疑問。

這個由無到有、到認知、到擴充、到國企納入恒指等循序漸進的過程,充分表現了香港人的靈活變通,以及我們取信全球的金融平台。原本一些外人接觸不到、明白不了的中國業務,變成研究報告上的數字,透過香港金漆招牌的推介、監管,環球投資者把資金投到這些他們原本毫無概念的資產上。亦是透過香港,國際社會慢慢理解、接受、支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下的牟利機構。

慢牛比快牛持續 勿一步到位

另一方面,內地企業透過香港獲得資金,並在為股東爭取最大利益的條件下,有紀律地運用。就是因為香港這個超級聯繫人,中港金融市場的客觀形勢改變,機會改變,回報改變,風險也改變。這就是循序漸進的威力。如今,同樣的中港主角、同樣的團隊、同樣的夥伴、同樣的利益,只不過在政改舞台上重現。筆者相信,「中港+一國+循序漸進」推進金融市場超英趕美的故事,一樣可以在政改舞台上做到一個合情合理合法的大團圓結局。

我們的議員時常要求一步到位,要有時間表、路綫圖。但循序漸進並不是沒膽量、承擔和遠見的藉口——由青島啤酒走到滬港通也沒有時間表、路綫圖,只有一國、一家互相照顧、互相扶持、向好向善之心,循序漸進、摸着石頭過河,卻創出可以客觀看到的成果。其實,李嘉誠、馬雲、蓋茨、喬布斯的成功,也沒有時間表、路綫圖,而是他們的上進心和把握客觀機遇的結果。很多時,慢慢演進總比革命性的轉變來得好,正如「慢牛」總比「快牛」更可持續;而先有成果再向前向高再走下一步,市民信心及政策認受性亦會更高。

一國加上循序漸進,令每個有強積金戶口的港人都受惠;同時亦為庫房帶來大量印花稅收,可以用於醫院、安老院、扶貧等社會需要,支援老弱傷殘——即使未有普選,文明社會這朵花已有水源灌溉。正如文首提及,有些事情,聽來不舒服、看來未必順眼,但一樣可以是百利無一害的好事。

打個比喻,我們想騎單車到達文明社會的烏托邦。路途遙遠,我們一定要小心平衡單車才可安全到達。不過,要在靜止的單車上平衡難比登天,而陀螺理論(gyroscope theory)告訴我們,當單車開始前進,向前的慣性(inertia)愈大,單車便愈穩定,其負載能力也愈高。

中港命運共同體 沒有誰「益」誰

同樣地,要推動政制這部單車前行,有了一人一票的動力後,政府的認受性提高,要凝聚共識肯定比以前容易。日後要再優化選舉制度,也會更加輕鬆。相反,不先把單車推動,港人哪裏都去不到。只要有向好向善的上進之心,加上根據基本法辦事的一國支持下,我們不可能開倒車——正如香港股票市場發展,都是先踏出第一步,再慢慢改良,但我們從未倒退。

提起一國,自然會有源源不絕的陰謀論,不理客觀事實,未審先判的觀點。

但我們讓事實說話:回歸時香港的GDP(Gross Domestic Product,即本地生產總值)是中國的五分一,如今只有不足3%,預測10年後更只會是0.5%。以7%增長計,屆時中國經濟便等於每年新增14個香港。作為中國「零頭中的零頭」,如果不是因為「一國」,只市儈地「在商言商」,其實中國根本不需花時間照顧香港——但事實就正是因為中港一家,所以有照顧呵護香港的滬港通及一周一行的新安排等。這也不是誰「明益」誰的問題。中港一家,而家人就是不計較得失、結果。好比生兒育女,無論他最後高中狀元還是名不見經傳,你都一樣用心栽培。

故此,借國家主席習近平的話,中港向來都是「命運共同體」,生死與共,榮辱同存。國家讓這麼多企業在港上市,其實間接把很多國內企業的資本、小市民的財產都放在香港,某程度等於把13億人的命運放在700萬港人手中。明此理者自會理解,政府按基本法和人大決定提出的政改方案,合法合情合理,不存在中央要欺騙香港的陰謀。

相反,假如我們的未來,讓一群不理客觀事實、不做功課,一味以口號掛帥,只談政治不談民生,又不了解一國在過去20年以至未來20年對香港(特別年輕人)的重要性的人掌舵,實難令人安心。

沉默大多數 勿容極端成主流

中港淵源深遠、密不可分是個客觀事實,但似乎很多人都未必了解箇中重要性。前教育局局長孫明揚早前接受專訪時指,年輕人對香港和國家歷史認識不深,以為「有些東西是理所當然得到」,間接撒下了「港獨」思潮種子。筆者贊同孫公的觀點。

回顧歷史,二次大戰後,中國爆發國共內戰,大量國民為躲避戰火南來香港,令香港人口在1945年至1951年短短6年間由60萬大增3倍至240萬。50年代中越戰爆發,香港在1975年至2005年間收容了近21萬個越南難民。60、70年代文革又製造另一波移民潮,為香港帶來數以十萬的人口。

一波又一波的政經衝擊和移民湧入,沒有令香港的社會秩序崩潰,反而同舟共濟、守望相助。自佔領行動以來,社會都談「核心價值」。但核心價值不是一時三刻就出現的,當大家把民主、自由、法治、公義等道德高地掛在口邊時,有否想過,其實早已植根香港大半個世紀的「核心價值」,正是香港作為廣納百川大熔爐的包容心態?由甚麼時候起,我們由「四海皆兄弟,完全無問題」的東方之珠,變成謾罵遊客的排外之都?

有人說這不足為患,因為香港始終是個文明社會,只不過有一批「沉默大多數」(silent majority)。對我而言,「文明社會」和「沉默大多數」理應互不相容(mutually exclusive)。主流民意應是最響亮的聲音,否則最大聲的黨派、最「出位」的行為、最能搶佔媒體篇幅的動作,就自動變成主流。而真正的主流民意又不挺身而出,便等於默許甚至縱容這些極端聲音。

例如,如果當大家拖着行李箱上街,都恨不得貼上「我是港人」四字時,其實這種恐懼便是我們承認和默許歧視非港人的鐵證。而當「沉默大多數」心知肚明這是歪事,卻默不作聲,便是鼓勵不文明少數佔領香港!如此水準的我們,又有何資格批評內地人缺乏同情心、各家自掃門前雪,見人出車禍都不幫忙呢?到最後,如果有一天我們拖着行李箱被人踢,也是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在政改這個議題上,到底我們是希望像青島啤酒般先踏出第一步,還是任由那些只專注在文明社會必要但不充分條件、把所有事情政治化、專門拉布、逢事必反的人「代表」我們,我們又不出聲?

Monday, April 20, 2015

放低政治成見 「一國」人人受惠

(刊於2015年4月20日的經濟日報)

今個星期是名副其實「風雲變色」的一周,各位除了要帶傘防風擋雨,還要密切注意中證監為了維持「慢牛」健康發展,周五出招、周六澄清、周日降準所帶來的股市震盪。同時,政府亦會於周三提交2017年政改方案,相信各黨派都會鋪天蓋地表述立場,政局出現一番動盪在所難免。

「一國」雖礙耳 命運共同體

香港黃金五十向來以客觀事實為依歸,我們不是要說服(convert)讀者支持甚麼政治理念,只是希望各位為政改打架之前,可以全觀(holistic)地看香港議題,用客觀事實化解成見、解開心結,用平常心作重大抉擇。

筆者絕非政治專家,但觀察自雨傘運動以來的政治討論日久,各黨派接二連三的「企硬」和「嗌交」,社會的確少了客觀思辯。同時也不難理解,在人人都忙、分秒必爭的香港,加上媒體渲染下,政改常用的「循序漸進」很自然會立即勾起抗拒;而對於不明白中港兩地其實是個榮辱與共的「命運共同體」的人而言,政改常用的「一國」概念,更會覺得難以接受。

不過,很多事情乍看之下未必順眼,事實上卻會令人喜出望外——正如當大家首次見到來自蘇格蘭、看起來有點「老餅」、「過時」的Susan Boyle唱《I dreamed a dream》,都未必會想到她擁有天籟之音,震撼人心、賺人熱淚。

歸根究柢,港人辛苦讀書、不懈工作、努力養家,為的都是共同創建及維繫一個更好的文明社會。具體而言,這應包括(一)老有所依、弱有所靠、傷有所救、殘有所助;(二)下一代過得比自己一代好。

美普選總統 僅「翻兜」政客

雨傘運動充分反映了特別是年輕人對追求某一種普選制度的激情和理想。筆者絕對支持普選,因為一個文明社會理應賞優罰劣,人民可任免政府。不過環顧全球,很多有普選的國家,都不見得一定是文明社會。

例如印度普選歷史逾60年,到今天很多地方依然一貧如洗,連基本公共衞生、女性尊嚴等都仍強差人意;歐洲青年失業率高達22%,久無起色,幾可肯定年輕人會過得比其父母一代差;文明古國希臘如今正正在做最不文明的賴債,對前人後代都不負責任;至於Land of the Free美國,由於選舉入場門檻及費用太高,長期都只有兩黨角力。到最新一屆大選,甚至可能見到第三個布殊,與第二個克林頓對壘。

美國中產實質收入20多年來原地踏步,貧富懸殊又是歷史新高;這不禁令人疑問,在這個最需要深層次改革的時刻,幅員3億人口的美國,其選舉制度只能「翻兜」三兩個政客,是否可說是公平、公正、公開?如此結果,又會否把所謂的美國夢(American dream)變成美國噩夢﹖

單靠普選 未必建文明社會

普選是文明社會不可或缺的一環,但單靠普選這一「必需品」並不能創建出文明社會。當A(文明社會)必定推出B(一定有普選),但B(普選)卻不能推出A(未必創出文明社會),那B便是A的必要但不充分條件(necessary but insufficient condition)。正如花朵需要陽光、水份、肥料,缺少任何一樣,多優良的品種都會枯萎。如果社會只聚焦政改,卻不理其他社會需要,例如再不加建醫院、安老院,何來老有所依﹖

選舉制度只是文明社會大圖畫(big picture)的其中一個格子(pixel),當中還包括繁榮經濟、優良教育、推己及人、向好向善之心等。筆者相信,所有真心為香港好的人,都應用一貫的平常心、客觀務實地審視現況,不要在政治格子中打生打死,別讓空泛口號佔據公共討論,妄圖追求全球都不存在的烏托邦,令香港裹足不前,無法創建文明社會。

港股值GDP 15倍 全球第3大

近日股市牛氣沖天,而過去20多年的工作令筆者相當熟悉資本市場的發展,所以正好把握這炙手可熱的話題,和大家分享一下何以「一國」和「循序漸進」這個兩個疑似「礙耳」的概念,卻產生了人人受惠的好結果——包括令香港成為全球第三大市值股市。

先談「一國」。一個地方的經濟動力和表現,可以在其股市市值上表現出來。一般而言,發達國家的股市市值等於其GDP的1倍左右。即使是英國,擁有享譽數百年、早已十分國際化的金融中心倫敦,其股市市值都只是GDP的不足兩倍,而香港卻高達15倍,當中過半是中資企業。彭博統計更指香港已超越倫敦,勢成為全球第三大市值的股票市場——香港黃金五十深信,香港最美好的50年,不是173年的歷史,而在未來;而這一代年輕人教育最好、富有理想,又有一國給予的發展機遇,一定可以做得比上兩代人好。這星期,我們又多了股市市值這一硬數字支持。

香港股票市場今天如此蓬勃,其中除了本地公司相信我們的制度全球最好,所以不到倫敦紐約上市,當然還歸因國際企業如Prada等,認為相比倫、紐,在港上市能給其股東和家人的資產更大保障和價值。一國兩制最偉大之處,在於連外國人都以真金白銀投票,相信一個社會主義國家中的城市,會比數百年資本主義孕育的國際金融中心倫、紐,更值得投放其公司和家庭的全副財產。

視港自己人 大企南下上市

如今,一間中移動市值便等於香港1倍GDP,一間騰訊又是另外7成的GDP。但如果不是因為「一國」——香港是「自己人」,很難想像中國會容許最大的銀行、電訊商、國企在港上市,而非在「自己人」的上海、深圳、未來的前海,甚或「外人」新加坡。那麼,沒有一國的機遇,香港的股市市值,很可能就會像其他先進國家一樣,等於1倍GDP,而本地最大市值的股票可能仍是香港電訊——相信本土派會樂見其成,但同時香港亦不會有一個高增值的金融業,讓我們教育程度最好的年輕人選擇。

明乎此理,亦應明白中國讓這麼多重要企業在港上市,本港情況絕對會影響內地金融安全和社會穩定。如果你是中國的對手,你一定不會樂見香港的P/E估值升至甚至高於全球平均,從而能利用股票這貨幣來收購他國對手公司的業務。因此,「國家安全」在香港的確是個實質議題,不容忽視。

慢牛、義烏、我們的普選路(一)

(刊於2015年4月20日的AM730)

本周名副其實「風雲變色」,各位除了要帶傘防風擋雨,還要密切注意中證監為了維持「慢牛」健康發展,周五出招、周六澄清、周日降準所帶來的股市震盪。同時,政府亦會於周三提交2017政改方案,政局動盪在所難免。


香港黃金五十向來以客觀事實為依歸,不是要說服(convert)讀者支持甚麼政治理念。只是希望各位為政改打架之前,可以全觀(holistic)地看香港議題。在未來幾周,我們會用客觀事實,為大家化解成見、解開心結,用平常心作重大抉擇。

筆者非政治專家,但觀察自雨傘運動以來的政治討論日久,各黨派「企硬」、「嗌交」,社會的確少了客觀思辯。同時也不難理解,在人人都忙、分秒必爭的香港,加上媒體渲染,政改常用的「循序漸進」,很自然會立即勾起抗拒;而對於不明白中港兩地其實是個榮辱與共的「命運共同體」的人而言,政改常用的「一國」,更會覺得難以接受。不過,很多事情乍看之下未必順眼,事實上卻會令人喜出望外。正如當大家首次見到來自蘇格蘭、看起來有點「老餅」、「過時」的Susan Boyle唱I dreamed a dream,都未必會想到她擁有天籟之音,震撼人心、賺人熱淚。

歸根究柢,港人不懈工作、努力養家,為的都是共同創建及維繫一個更好的文明社會。具體而言,這應包括(一)老有所依、弱有所靠、傷有所救、殘有所助;(二)下一代過得比自己一代好。

雨傘運動充分反映了特別是年輕人對追求某一種普選制度的激情和理想。筆者絕對支持普選,因為一個文明社會,人民應可任免政府。不過環顧很多有普選的國家,都不見得一定是文明社會。例如印度普選歷史逾60年,到今天很多地方依然連公共衛生、女性尊嚴等都強差人意;歐洲青年失業率高達22%,幾可肯定年輕人會過得比父母一代差;至於Land of the Free美國,由於選舉入場費用太高,長期只有兩黨角力。到最新一屆大選,甚至可能有第三個布殊,與第二個克林頓對壘。美國中產實質收入20多年原地踏步,貧富懸殊又是歷史新高;這不禁令人疑問,在最需要深層次改革時,3億人口的美國,其選舉制度只能「翻兜」三兩個政客,是否公平、公正、公開?如此結果,又會否把American dream變成美國惡夢?普選是文明社會不可或缺的一環,但單靠普選並不能創出文明社會。當A(文明社會)必定推出B(一定有普選),但B(普選)卻不能推出A(未必創出文明社會),那B便是A的必要但不充分條件(necessary but insufficient condition)。正如花朵需要陽光、水份、肥料,缺少任何一樣,多優良的品種都會枯萎。

選舉制度只是文明社會大圖畫(big picture)的其中一個格子(pixel),當中還包括繁榮經濟、優良教育、推己及人、向好向善之心等。筆者相信,所有真心為香港好的人,都應客觀務實地審視現況,不要在政治格子中打生打死,別讓空泛口號佔據公共討論,令香港裹足不前,無法創建文明社會。

Monday, April 13, 2015

投資現在 才有未來(四)

(刊於2015年4月13日的AM730)

今天的香港有一大堆矛盾和不滿,以及應使卻沒使、結果自製這堆矛盾和不滿的巨額盈餘。如果公共理財真的有其紀律,今天便應有錯即改,立即投資追回香港應有的美好過去,以及更美好將來。

人口老化下,長者將由100萬增至15年後的220萬,但過去15年卻連一間新醫院都沒有。可惜,最新預算案不單未有嘗試立即追回過去5年有錢做卻沒有做的投資,反而變本加厲,倒行逆施,要在兩年內共節省開支2%!


前綫醫護人員早已叫苦連天,公營醫療體系瀕臨崩潰,社福機構人員疲於奔命;當一個體系(如公立醫院的病房)使用率已超過100%,到底在財爺心中,還要節約甚麼?

財爺常強調「財政紀律」,甚至曾以希臘等國家來說明「審慎理財」的重要性。但香港的確不是希臘,我們沒有財赤、沒有欠債、沒有通縮;為何要無故自殘,一刀切地緊縮?常言道「巧婦難為無米炊」,怎麼我們面對滿溢糧倉的米卻坐困愁城?再者,政府可用儲備接近1.5萬億,佔GDP約70%。相比之下,2000年代初科網泡沫、九一一、沙士打擊下,4年間赤字總額是1,700億,極粗略估計,1.5萬億足夠抵禦同樣衝擊近9次。

而且,過去5年是環球經濟自大蕭條以來最差時期,香港依然錄得每年GDP 3%的盈餘,除非我們過分自殘,否則實難想像赤字從何而來。如今,我們最需要增加醫療服務,興建最少9間大型醫院時,卻要削減開支,實好比當人民飢腸轆轆,政府應開倉派米時,卻加建糧倉儲米一樣。

我們希望財爺和港人不要混淆投資與開支。派糖是開支,如潑出的水一去不回;但投資卻可在未來獲得回報。退稅、退差餉後,可能你會換一部新手機,或者去一次旅行,買到霎眼嬌的一時快樂。但建一間新醫院可換來60年的安心;建新商場、新酒店,則可換來60年的就業機會、上流動力及稅收!

我相信當香港人為家中長者、正在讀書的年輕人想想,自會明白目下為老老嫩嫩以及自己的美好未來,是應該善用盈餘在今天投資,而不是靠未來基金。

政府過去5年錯判形勢,眼前的香港早已「乜都唔夠」。即使我們今天便上馬,其實已遲了5年;況且,未來基金還打算把儲備鎖起,等到不知多少年之後的未來才用,到時的未來基金只會是個「遲來」的「遲來基金」,重複過往5年的消極誤判,淪為「今日不做明天才做」的藉口。這好比對面大廈大火,你打電話給財爺求救,他向消防處注資50億,但卻連一部消防車都沒有派遣到場。遠錢不能救近火,結果當然是大廈「燒通頂」,死傷枕藉。

事後孔明,如果港人5年前就知道今天香港會有巨額盈餘,但同時有一大堆矛盾,人人不快;另一個選擇則是5年前大力投資,把香港的餅造大,那今天可以化解所有矛盾,人人開心,而依然有可觀盈餘。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你會點揀?